内蒙古
办公室里，陈佩斯刚给徐卓儿看完《戏台》的剧本。 他搓着手，脸有点涨红：“卓儿，这个角色吧，戏份挺重……就是……”徐卓儿眨眨眼等着下文。
陈佩斯叹口气，终于把话挤出来：“实话讲，叔这儿真付不起高片酬。 ”
整个房间都安静了。
没想到徐卓儿“噗嗤”一下笑出声，手摆得像扇扇子：“陈叔，提啥钱啊！ 剧组管饭就成！ ”
这句话后来被制片人做成表情包群发，当天就在圈里小范围刷屏了。
谁会想到，这句玩笑般的“管饭就行”，后来会像一面镜子，照得整个娱乐圈脸上火辣辣地疼。
陈佩斯选徐卓儿演洪大帅的六姨太，过程挺波折的。
《戏台》要找唯一的女主角，投资方塞进来不少流量女艺人试镜。 个个都是当下流行的“网红脸”，大眼睛高鼻梁，排着队往陈佩斯眼前站。
可陈佩斯一直没点头，就觉得“味道不对”。
直到那天下午，徐卓儿穿着一身素色旗袍，素着一张脸就来了。 房间角落里还堆着前面几个女艺人随手撂下的名牌包。
工作人员递给她一段洪大帅被枪毙后，六姨太情绪爆发的重头戏脚本。
她没立刻表演，盯着剧本看了足足五分钟。 然后，深吸一口气。
接下来的动作惊到了所有人。
她扭腰，侧身，一个极为流畅的“卧鱼”身段，这是实打实的京剧功夫，需要腰腿软得惊人。
原来试镜前三天，她找了中戏的京剧老师突击恶补。
几个简单的眼神流转，明明脸上没一滴泪，却看得人心里抽抽的。 陈佩斯当时就坐直了，冲旁边副导用力一点头：就她！ 这气质、这身段，就是那个时代走下来的六姨太本尊！
电影里有个重要场景按剧本写的，是六姨太在洪大帅死后得痛哭一场。
但拍到那条时，徐卓儿对着摄像机沉默了几秒，突然转头冲陈佩斯说：“陈导，我想试试不哭，直接笑出来行不？ ”整个片场人都一愣。
徐卓儿眼神亮得惊人：“乱世里人命贱如蝼蚁，眼泪早流干了。 笑，反而才真叫人心颤。 ”
陈佩斯皱着眉头想了几秒钟，猛地一拍大腿：“听你的！ 咱试试！ ”
这一试，成了电影里揪心的镜头之一。
那是连续十秒的大特写，对着徐卓儿的脸。 她嘴角弯上去，像是在笑，可那笑像淬了冰的刀子。 周围死寂，演对手戏的演员后来说，当时看得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这镜头剪进正片后，电影院每次放到这，观众席都一片死静。
后来影评人史航评论这个笑：“比哭更剜心，就这两三秒戏，够整个内娱琢磨三年。 ”
徐卓儿演戏是个狠人。 没学过京剧？ 没问题！ 她自己找关系联系上北京京剧院一位退休名角，天天大清早六点去练功房报到。
吊嗓子、压腿、走圆场，对着镜子练眼神流转。 整整三个月，风雨无阻。
后来片场甩水袖那几下干净利索，根本看不出是临时抱佛脚的。
导演喊“卡”时她常蹲在墙角半天不动，助理过去才看见她在拼命搓着发麻的腿，那旗袍的开叉高到大腿根，为了动作好看，拍几条她大腿就被勒出几条红血道子。
化妆师眼尖发现她偷偷抹消肿药，忍不住劝：“姑娘你悠着点啊！ ”
她就咧嘴一笑：“能拍好就值！ ”
《戏台》拍床戏那天更绝。 徐卓儿特别紧张，老觉得自己状态没到位。
急得她在角落里自己干掉了小半瓶二锅头，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，红着脸直呼“辣死我了！ ”
旁边递水的工作人员看得直乐。
结果脸颊红扑扑一上镜，那股子又慌又羞又带着点决绝的劲头反而特别对，陈佩斯一看监视器就拍板“过了！ ”
下来后徐卓儿还不好意思：“真不是耍酒疯，壮胆呢，太紧张啦！ ”
剧组里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。
收工后蹲路边摊一起吃八块钱一碗的炒面，她吸溜得比谁都香。
助理买咖啡偶尔漏了她那份，她也摆摆手说“省点是点”。 横店盒饭的鸡腿别人吃半个就扔，她得干干净净啃完骨头。
演洪大帅的老戏骨私下跟陈佩斯感慨：“现在小年轻，恨不得带八个助理算卡路里，这姑娘难得啊，接地气，真像个演戏的人。 ”
《戏台》上映前数据惨不忍睹。 预售票房就137万，排片低得可怜。
大家心里都悬得慌，搞不好陈佩斯真要把自己房子搭进去了。 谁能想到呢？ 电影一开画口碑爆了。 豆瓣直接跳到9.6分，朋友圈全是安利。
去影院现场看，观众出来眼睛都是红的。
后台统计显示，近一半的人最初只冲着“支持陈佩斯”买票，结果全被徐卓儿演的那个命运如浮萍的六姨太勾了魂。
票房逆袭破亿那天，宣发组在办公室开了香槟，管盒饭的那种，徐卓儿就坐在一堆泡沫箱子边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黄渤后来有次采访聊起这事，笑得直拍大腿：“你们知道最神的是啥吗？ 现在外面随便一个三流艺人，开口片酬都得七位数起跳！ 这丫头倒好，直接‘管饭就行’，关键演得真好啊！ 人家那六姨太往那儿一站，一抬眼，我敢说好多混了十年的演员都比不上！ 这顿饭的成本，怕是够某些流量明星学十年戏！ ”
记者追着问黄渤，他最后撂了句实在话：“演戏的根本到底是啥？ 不就是打动人心吗？ 她拿着饭盒，照样演得观众心肝颤。 ”
电影火了，自然有品牌排着队找徐卓儿做商务。
经纪人都快接电话接到耳鸣了，试探着问她要不要提提报价。
她一边在横店新剧组片场扒拉着盒饭里的青菜，一边摇头：“别呀，以前啥价还啥价……对了新戏有盒饭没？ 有就行！ ”
收工后的傍晚，片场外蹲着嗦粉的身影一点没变，还是横店那家六块钱一碗的米粉店门口小马扎。
偶尔有路人认出拍照，她也只是抬头笑笑，指指满嘴油光，含糊不清地喊一句：“别拍别拍，吃相难看呢！ 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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